第五十三章 纠结的心(中)

作者: 圣彼得宝 字数:1975

  张华如泥塑木雕一样发怔。

  从天黑到天亮,直到又一轮夜幕降临。

  其间,张华似乎已超越感觉味觉嗅觉听觉的世界,迈向一个绝无虚假的真实境地。

  阿兵不敢离开,煎熬着,仿佛经历一个世纪的漫长。

  其间,阿兵的手机无数次地响起。张华不猜都知道是嘎子打来的。通一次电话,瞟一眼张华,尽量压低嗓子回话:“等等,再等等,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张华也知道小春已经控制在阿兵手里。

  焦点聚集在张华身上,他的态度决定着小春的生死。

  面前堆着阿兵叫的外卖,大鱼大肉的,还有香烟和槟榔。

  张华吃喝拉撒睡的功能全都关闭,似乎思考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只是麻木,束手无措,感觉活着没意思。对!就是烦透顶了,腻味透顶了,没意思透顶了。他强撑着几乎搭粘在一起的眼睑,面前那黑色镜框里的喜三娘在光秃秃的昏黄灯泡下来回地晃悠,然后感官在消退,白色的光轮飘过他眼前。

  晕,栽倒在地。

  张华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人民医院的急诊病房里,吊着点滴。

  痛,感觉哪儿都痛。明处的头部创口已经包扎处理,而幽门之创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火辣辣扯天扯地地剧痛。实在忍不住,“哎哟哎哟”皱眉叫出声来。

  “医生,医生。”燕子的声音,在焦急地喊。

  张华赶紧制止,“别叫啊,燕子,求你了。”那个创口属于不能公之于世的隐私,说不得,一说就是错。

  抽声断气地憋出浑身冷汗,身子止不住打起了摆子。燕子呜地哭出声,怜惜地紧紧抱住张华,说:“这么痛,不叫医生怎行?”

  张华搂紧燕子不松手,脸通红,在她耳边悄悄说:“阿兵伤了我后面,让医生知道了很没面子的。”

  燕子恍然,杏仁怒睁,咬牙切齿地骂:“没人性禽兽不如的白眼狼,对华哥居然下得了手。这号人最终会众叛亲离,成孤寡老人的。”

  此言一出,张华不可抑止地化泪为雨,纷纷洒落开来。

  燕子温暖的面颊贴上张华的脸,哄着:“痛得钻心,是不?不哭不哭,乖乖,燕子陪着你呢,燕子替你想办法。”转脸又骂:“我就不明白了,实在没地方撒气了?那地方碍他什么事了?亏他想得出,真的好阴险。”

  张华越发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扯过被子捂住了脸。

  燕子说:“来,让我看看。”

  张华躲在被子里羞涩地摇头。

  燕子扯开被子,手抚着张华的脸,说:“这种事情,我不帮你谁帮你?我不痛你谁痛你?你别指望兵鬼子有多么体贴。在我面前,你害哪门子羞呀?”欺近,嗔怪地说:“你说,你动过我没有?老公。”手就蛇一样滑进了被窝,刚刚轻轻触及腚洞,又飞快地抽出,指尖蘸着鲜血,失声尖叫:“遭天谴的,毒!歹毒!”好在已是深更半夜,急诊病房里已没有其他病人。

  旋即到药房里开了一些消炎药膏,掀开被子。

  张华右手吊瓶,身体只能侧翻。燕子轻柔地褪去裤子至大腿根部,拿卫生纸揩去污血。她纤细的柔嫩的玉手徐缓而不失麻利,好像一只蝴蝶在叶片上稍作停驻,飞走了,又飞回来,来来去去翩翩起舞。

  望着染红的卫生纸一团一团扔在纸篓里,张华戏谑:“享受一回你们女人的待遇,值。”

  “值你个头。你啊,从头烂到尾,整个一豆腐渣工程,还有心情贫嘴。”突然低下头,捏捏张华的鼻子,“你注意点影响,看看你下头。”

  张华垂眼一瞧,哎呀,前面不知不觉呈半勃起状态,燕子就吃吃笑个不停。

  这当口,两人都没注意到小护士换药来了,一番色景尽收眼底,一慌,药盘咣当一声掉地上,顾不及拾掇,绯红了脸扭头就跑。

  燕子在后面喊:“别跑啊,这是我老公。”

  小护士头也不回应一句:“你们忙,等会我再过来。”

  燕子捡起散落的药品,嫣然一笑,面色桃红,说:“想我了吧?其实,我也挺想你的。”

  眼圈就潮湿,汲着鼻子,幽幽地说:“挺想你的,想得发疯。”

  坐在床头,定定地望张华,“华哥,我爱你,我早不爱阿兵了。有时候,我好恨他,他这人以自我为中心,太横蛮霸道,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有时看到他欺负你,打你,你总是那么容忍,我就心如刀割。我自己同样难受,好憋屈,他分明知道我俩有感情,就是不许你动我一根汗毛,霸着我轻易不动我,偶尔动一下还敷衍了事。我是为了你才留下的,要不然,我早走了。华哥,燕子总做着一个梦,憧憬有一天你带着我远走高飞,在一个阿兵不知道的地方,过平淡幸福的小日子,给你生一串小宝宝。”

  张华苦涩地笑,“呵呵,超生游击队啊,给我生一溜的海南岛、少林寺、吐鲁番什么的,我也挺向往的。问题是,阿兵不会放过咱们,我也不会这么去做的。”

  燕子叹口气,“我知道,阿兵夹在中间,我俩就是奸夫淫妇,永远没希望在一起的。不过华哥,我真的好想给你生个小张华,我活着没啥指望了,就剩这个愿望了。”

  张华内心的感动如波涛汹涌,就怨自己牵扯的感情元素太多太复杂,如一团乱麻,扯不清理还乱。

  不敢再带燕子去深入这个漩涡,忙岔开话题,“干正事啊,你还没给我上药呢。”

  上药的时候,张华感觉下面的前端一触,一热。垂眼,看见燕子的头从胯间倥偬一闪,就嘶哑地呼一声:“燕子。”

  “干什么呢?”

  抬头,猛见阿兵拉长的脸。

  张华吓得一哆嗦。

  燕子若无其事,将被子覆上张华的胸口。

  轻描淡写象在做一件平常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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