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红豆篇

作者: 安酒酒 字数:6418

  向阳村是郊外一个很偏僻的村子,人也很是稀少,稀稀落落的几间屋子,村口有块石碑,上面的模糊的字印着向阳村,有几个七八岁的孩童正在村口踢着球,看着也是安静祥和。

  奉余的手上拿撑着一把油纸伞,正在一步一步的向向阳村走去。走到那几个孩童面前顿了一下,那几个孩童仿佛没有看见他似的。一直踢着球。奉余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看着他们把球穿过自己的身体。忽然脑海里闪过了什么,抬脚将旁边的大石头给挪走,这才继续向前走。因为他在脑海里看到,那几个孩童在踢球时不小心绊到了石头上,砸的头破血流。

  奉余其实已经是个死人了,死在了十年前的那场灭门惨案中,当初也因怨恨变成了一个厉鬼,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若不是馆主收留,教了些未卜先知之术,怕早已魂飞魄散。也因此在‘醉生梦死’定下了契约,作满百件任务方可投胎。此次前来向阳村,自然是有任务的。奉余由掐算得知这向阳村中有一人与酒馆有缘,闲来无事,将此带回也好。

  大概也就一盏茶的样子,奉余到了那个目的地。眼前的屋子着实破的很,倒是让人怀疑此处有没有住人。奉余穿过墙去,屋内还算整洁,倒是不见人影。

  奉余也是有耐心的,自顾自要给自己到了一口水,拿起茶壶才知道没了水。悠悠的叹了口气,“出来吧,我跟你一样不是人。”

  那梳妆台上的一串红豆串起的手链才慢慢发起了暗光,出来一个女子,模样清秀,约摸十六七八的样子,身上却没有活气,额头青紫还留着血。“不知公子是何人?”

  “我说过了,我呀,是个死了很久的人。瞧你这模样刚死没多久,为何魂魄会寄生在那串手链内。”奉余走了过去,细细瞧了她这模样,估摸死了一月有余,额头青紫,应是撞墙而死。

  “求求公子帮帮我。”那女子的虚体朝地面跪去,声音里带着些哭腔的说:“小女子名为青吟。不知为何会在这红豆手链内。”

  奉余挑了挑眉,哟,倒是猜对个八九分。“我该帮你什么?别忘了我也是个死人。”

  “瞧公子这模样,应是不惧阳光没有限制的,我也想向公子这般。”

  “呵,若是这天下的鬼魂皆是如此要求,那岂不是要乱套。”奉余嗤笑了一声。

  青吟连忙说到:“公子误会了,如今我寄生在这手链内,不可远离三尺。心愿未了无法投胎。”

  奉余拿起手链细细端详,这手链倒是用心的。“红豆寄相思,怕不是心上人给的呀。”

  “我不知道,也不记得了。”青吟闭上了眼睛,身形消失。

  奉余挑了挑眉,将手链带到了自己手腕上,这些年来自己积累的功德全都化为了实体也是不错,好歹能摸得着拿得起了。又是掏出了指南针,向着北边走了两步念了一句:“万事皆醉生梦死。”眼前出现了一个古朴的门,门匾上‘醉生梦死’四个大字尤其明显。

  奉余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栀子花的香味,似乎嫌弃的摆了摆手,不满的叫到:“云伊你能不能收敛点。这味着实呛人的很啊。”

  远远的听见一个女声嚷嚷着说:“咋了咋了,这味多香。”说话的女子是个花精,被馆主带回来的,娇贵的很,借着馆主的名声在这‘作威作福’。

  奉余不想在与她争论,自己走到柜台,敲了敲桌子,“小二哥,给我拿壶酒。普通的就好。”说着心疼的将颗白色的珠子递了过去。

  柜台上的是个稻草人,却也有了人形,也是馆主随手编的,赐了灵力,取名小二。

  ‘醉生梦死’是个酒馆,自然是有酒的,不过不是用钱来买的,都是用自己在馆中所积累的灵珠的等级高低而换的,灵珠分为六等,依此排序为白、黄、红、紫、蓝、黑色,每九颗合在一起可晋级一颗,据他所知,这馆中精怪最高就只有紫色的灵珠,可改命数。馆主是个神秘的人,就算是这馆中资历最深的精怪也不知她来历,她也鲜少会在馆中,偶尔回来一次不是带回个什么稀奇古怪的精怪就是抱着一大坛子酿的新酒。

  “丁克,过来。”奉余拿了酒,收了手中的伞。将那串红豆手链摘下。

  丁克是个影子,至于是谁的影子也不得所知,这年头连影子都成精了,也不知道执念在哪?馆主安排他将这馆中大小事宜记录下来,他也算是勤勤恳恳的。

  丁克忽然一团黑影冒了出来,依旧是看不清容貌,只是那低沉的声音说着:“怎么了?”

  奉余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指着那串手链说:“这手链中寄宿着一个灵魂,与咱酒馆有缘,就带了回来。魂体倒是虚弱,瞧着快要散了。”

  丁克仍是一团黑影,看不透想法,使了一股黑气,那手链中的人瞬间就出来跌倒在地,青吟就那般娇娇弱弱的站了起来。

  丁克略微的皱了皱眉,手里拿出了笔和他的那本子,问到:“身份,故事。”

  青吟害怕的看了一眼,软软弱弱的说了句:“我不记得了。”

  奉余递到嘴边的杯子突然停了下来。他早该想到的,可还真是个麻烦。“当初我刚死不久。执念太深,化为厉鬼时也是记忆混乱,记不清我是谁。恐怕她也是这个状况。”

  丁克收起了手中的笔和本子,强行召来的那个栀子花精云伊,她有一本领就是入梦。但却不知道她能不能给一个灵魂入梦。奉余看好戏的用手支着脑袋。

  云伊虽然在酒馆中作天作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连是在馆主身边也有几分放肆。唯独怕这个黑布隆冬的影子,丁克,毕竟他瞧着也是严肃的很。

  她嘟囔了两句,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朵栀子花,香味扑鼻。在青吟面前绕了一圈,她自己就消失了。

  奉余看见突然消失的云伊,想来也没有什么事干,给丁克倒了一杯酒递给了他,与他闲聊起来。

  “哎,你说玉姬替这皇帝续了龙气,自己落个魂飞魄散值得吗?这皇帝到最后不还会记不得她...”奉余絮絮叨叨的为玉姬感到不值。

  “毕竟这是她的执念所在,也是正常。”丁克冷冷的吐出这句话。

  奉余开口还想说些什么,云伊突然出现跌倒在地。

  奉余赶紧上前扶起,皱着眉看着面色苍白的云伊。“不行不行,赶紧把老和尚找来度化了她。”云伊口中的老和尚是今灵寺的主持度尘,道行是真的深,当初奉余化为厉鬼祸害生灵时要不是被馆主救下就被那老和尚给度化了。

  这时的丁克又拿出了本子和笔,开口问:“你看到了什么?”

  “不完整,断断续续的。但是那漫天的杀戮,比之奉余的当初的杀气过之不及。”云伊有点后怕的站着,实在不敢相信这柔柔弱弱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孽。

  奉余有那么一刹那的微愣,摸了摸鼻头,随后无所谓的笑笑,“这怕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丁克抬手在本子上写到:青吟,红豆醉相思。

  待青吟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那个带她来的男人已经不见了,环顾一下四周,幽暗的很,只有面前的一颗蜡烛隐隐晃晃的。有些害怕的开了口:“请问,有人吗?”

  只听到吱吱呀呀的不知什么声音,面前突然出现了个白面小生,蹲在前面的椅子上,声音苍哑的说道:“我叫百耀,你的引导人。”

  “何为引导人?”

  “你听着,此间酒馆为‘醉生梦死’,收的皆是精怪,替世人办事,待到了一定程度可为自己了结心愿。”他似乎说多口渴了,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这馆中多的是精怪,却是来来往往逗留的不长,你也无需全都记住。你跟我过来。”百耀走到了柜台前,看着眼前的稻草人说:“小二哥,新来的,给杯入灵酒。”

  小二扭扭头,也是爽快的递给了站在一旁愣住的青吟。百耀烦躁的说:“喝了入灵酒便会开了灵力,一切便会知晓。”

  青吟依言喝了下去,脑子又是昏昏沉沉,半晌才消化掉脑中的信息,抬眼时已经不见了那个少年,对小二哥道了谢,自己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四周依旧昏暗。她借着烛光抬起了右手,是那串红豆手链。“红豆相思。”喃喃的说着。她是开了灵力,虽是不完全了解,却也是迷迷糊糊的知道她需要赞满九颗血珠才可完成自己心愿,而每颗珠子皆是自己所受委托的程度积累而成。她因这红豆手链成了媒介,开了一能力,便是红豆解相思。

  “现在你魂体虚弱,白日里便在手链中修养,晚上再出来接单。”百耀突然从黑暗中冒出一张脸,也是吓人。

  “我知道了谢谢。”青吟向他道了谢便慢慢消散回到了手链内。

  青吟如今在这馆中呆了一月有余的时间,也是陆陆续续的了却了四五件委托,攒了颗血珠,也勉强重新修了个身体,与这馆中的一些精怪也是勉强熟悉。比如说那个影子是个闷葫芦,煞鬼奉余平日里四处晃荡,咋咋呼呼的栀子花,还有个老实的稻草人,白面小生样的百耀。

  这日夜里,挂在门口的风铃响起,从外头走进来了个女子,可能是更深夜露有些凉意,她外面穿了个白色披肩,倒是看不清样貌。百耀如往日那般准备引见时,那女子抬了头,样貌清秀,约摸二十来岁的少妇。百耀不经意间皱了皱眉,说道:“不知夫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那人摘下头上的帽子,直视百耀:“我来是想见一个人。一个同我长着一张脸的人。”

  百耀也不在说些什么,走到了柜台边,将那块刻着青吟的木牌翻了下便消失了。

  青吟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样的人,也是惊讶的很。“不知夫人可否是与我相识?”

  “阿姐,我竟不知你是真的化成了我的模样。”那女子嘲讽的笑着。“真是可笑,青芜,你连死了都不放过我吗?”

  “你,你究竟是谁?”青吟攥紧了手上的红豆手链。

  “我听那个人说你,有一个本领,红豆相思。那你便自己看看你究竟是谁?”那女子闭上了眼睛,不愿多说什么。

  青吟催动了灵力,也是闭上了眼。

  黑暗中,奉余好奇的对百耀说:“我总感觉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那个妇人怎么会这么清楚咱这的事情。”

  “那个人是陆督户的夫人,未曾听说有个双胞姐妹。”

  “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那人头上的步摇是曾经馆主看上的。后来陆鸣高价买走送给了夫人。”

  “不会是那次馆主失踪了三个月突然来信说去给她送钱的那次吧。”奉余有些真相了。

  “嗯,就是那次因为我们送钱晚了,馆主没有买到。”百耀很清楚的记得那次自己倒霉的去送银票,后来差点被剪了猫毛。

  青吟看着那个人的情结,终终于想起来了。她不叫青吟,叫青芜。

  自幼生在了偏远的向阳村,有一个病弱的妹妹,妹妹生的好看,娇娇弱弱的。村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喜欢她。甚至是自己早已心仪所属的那个男人,他叫陆鸣,同她大一岁,是个猎户的孩子,长得高高瘦瘦的,却不是教书先生那般羸弱。他有一双很锐利的眼睛像鹰一样,可是每当他看见妹妹那娇弱的样子,眼里就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温柔。她曾经很是嫉妒也曾学过妹妹那娇柔的样子,可却被不少人嘲笑。

  后来有一年兵荒马乱,朝廷招兵也招到了向阳村。其他家的男子大都不愿前去,只有那个少年的他去报了名,朝廷给的二两银子交给了父母,自己便头也不回的跟着军队走了。后来大约过了半年的时间。他从战场上传了信,说一切安好,还当了一只小队的头头,信中附带的给了十两银子。那时村里人都说陆鸣是个好运气的,以后定能大富大贵。也是恰巧那时朝廷又派人来招兵,很多人都去了。而青芜作为一个姑娘家也悄悄地乔装打扮去报了名,可能是那时真的人手紧缺,所以青芜很轻松地当上了兵。可是一个军队这么大,怎么才能遇见他。又是半年的历练,她终于知道了他的位置,知道他被调去了前锋所以她也拼了命的想调去前锋,吃过了太多的苦,流过了太多的血,以至于她有的时候都忘记了她是个女人。终于,她也当上了前锋站在了他的旁边,可是他已经忘记了她,还嬉皮笑脸的跟她讲:“阿芜,瞧你这模样,若是再白点,定会比一个姑娘家还好看。”

  “陆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青芜趁着醉意问了他。

  “有啊,当然有。她呀,娇柔的很,看着她的时候,老子就觉得全世界都可以给她。”陆鸣那时候笑的有点傻气也有点怀念。

  “是嘛。我也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啊,我为了他我可以放弃我的所有。”青芜豪爽地朝嘴里灌了口酒,没有在和陆鸣说话。

  “哎呦呵,小伙子喜欢什么样子的人呀?快说来给哥哥听听。”陆鸣哥俩好的一把抱住了她。“你这不行啊小身子版的,还是要多吃点肉。”

  青芜撇开了他的手,只是说有些累了就回去休息了。完全不顾身后陆鸣玩笑的话。

  两军交战,前锋自然是冲在最前面。而青芜却一直有意无意的挡着陆鸣。陆鸣虽是在意与阿芜的兄弟情份,可三番两次下来也是厌烦了,在那么激烈的战场上,一把推开了挡在前面的青芜,想要冲上前去,与敌人杀得痛快。说来也是巧,就在那个时候一把长枪想要刺进陆鸣的后肩,却是被青芜给挡了下来。后来的结果可想而知,陆鸣紧急的抱着青芜去军医那治疗,抱起的时候,他还在想这小子怎么这么轻,跟个女孩子家似的。事实证明她就是个女孩子,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子。陆鸣央求着军医瞒下了这件事情。静静地等着青芜醒来。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陆鸣想了很多,军中都说阿芜有洁癖,从来不愿与他们一起洗澡,就连睡觉也离的远远的,一点都不像军中的糙汉子,反而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家。

  青芜醒来的时候脑子里有点混,下意识的才反应过来,看向了自己的衣服。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干净的里衣。“你,你怎么会在这。”青芜想着被发现的可能性会有多少。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却从未想过你居然是个女孩子家。”陆明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些迷茫。

  “陆鸣,我,只是家中没有男丁。朝廷征兵才不得已出来的。”青芜攥紧了手中的被子,有些口不择言的说出的这些话。

  “不管究竟是怎样,你还是赶紧走吧,毕竟军队可不是你们女孩子家能来的地方。”陆鸣有些尴尬的挪开了视线。

  “陆鸣,求求你,让我再待半年。只有我的军需资格满一年,我才能拿到更多的银钱。”

  陆鸣最后还是妥协了,但是前提是她必须要待在他的身边,就这样过去了很久,陆鸣一步一步成长,而青芜就一直待在他身边做他的副手。军中的人也曾调侃的说着陆鸣就像护犊子似的护着他家那个面目清秀的小副官。他们也曾有过很开心的过去。可终究是抵不过陆鸣的心上人。

  “阿芜,我已经向上面说了,你同我一起回去。”现在的陆鸣已经从一个毛头小子慢慢的长大了,早已过了说亲的年纪,而那个人为了一纸书信已经等自己很久了。

  “是要回去了,像你这个年纪的人都该有孩了。”青芜有点开玩笑的说着,她是知道的他此次回去就是与青吟举行婚礼。

  后来,他们如愿的举行了婚礼,男的英俊,女的娇羞,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此时的青芜已经褪去了军装,穿上了女装,她笑着看着眼前的这对璧人,手却无意识的摸着手环上的红豆手链,那是在边疆的一个小集镇上,陆鸣为她亲自挑选的。

  后来的自己死了,不是撞墙而死,而是死在了战场上。或许是她当时早已过惯了在军中的生活,所以她又偷偷回到了军队里,陆鸣和青吟过着琴瑟和鸣的生活,仿佛所有人都忘了还有青芜的存在。或许是饱含着最后的一丝爱慕,每次立了军功,往上报的名字都是陆鸣。终归是个女儿家,最后是千疮百孔,死在了战场上。

  青芜走马观花似的看完了自己的一生,有些凄凉,原来这世间还有人记得她叫青芜。就连自己死后,也是想变成他喜欢的模样,他喜欢的那个人叫青吟,娇柔可欺,所以自己也就化成了青吟。“原来是这样,那你过来是干嘛?嘲笑我的吗?”

  “这些年来外人都说,陆鸣独宠我一人。是啊,他是对我极好,可我知道,他的心一点一滴的被一个叫青芜的女人霸占着。”

  “怎么会呢?”

  “是啊,我也在想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姐姐你。你死后你的军功全都算在了陆鸣的头上,他就无时无刻对你抱有愧疚。”青吟仿佛疲惫极了,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姐姐,我这身子借你,你去看看他吧。”

  青芜看着她笑了,“不用了,这本就是我的执念。”青芜能清楚的感觉到力量的消散,因为她的执念就是陆鸣,如今知道陆鸣挂念着她,执念便就消失了。在自己消失之前,将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血珠,送到了青吟的面前。“往后余生,务必请照顾好他。”

  青吟有些愣住,看着面前消失的姐姐。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结果不就是把身子给了姐姐。

  奉余从头看到了尾,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那张脸似乎有些不适。咳了一声才说话:“你不必看了,她已经去投胎转世了。那颗珠子带在身旁,有转危为安的作用。”

  “我从来没有想过是这样子的结局。我曾经羡慕过姐姐能和陆鸣在一起有过生死之交。”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从此以后,陆鸣会忘记青芜的存在,你依旧是他心尖上的那个人。”奉余有些叹息的将桌子上的那串红豆手链递给了青吟。

  青吟走了,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这大概是她心底最大的秘密,因为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青芜的存在了。

  奉余坐在那里,抱着个酒壶,有点无痛呻吟的想着,自己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世上没有人知道自己存在过。此刻丁克又一团影子的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他的小本本和笔,上面写着:青芜,红豆错相思,了执念。

  “哎,你下次出来之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很吓人的。”奉余有些想要开口说脏话,却被憋了回去,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很是难受。

  丁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曾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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