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看了一眼显然思绪也飘很远的严锦，惊觉自己的想法太过偏心，她害怕罗一、卫结和“中学时代”眨眼就冒出来喊不公，便忙不迭地开始自我说服：这样想纯粹是给自己警示，她需要警示自己对他们不应该过分依赖，不应该过多地寄予希望和失望。她时常过于排他，又时常过于相信，那个度太微妙、太游离不定，她总是没有办法精确地抓到。
青歌意识到自己急赤白咧的思想斗争的可笑，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再次看向严锦，结果目光被严锦接住，他指了指那对一直在散步的老人：“看着他们，有什么感想？”
“很美，堪比一幅至臻美图。”青歌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她不想破坏严锦的兴致，她想说的是：“这里的景色美得有点儿不合情理。就像300度近视者习惯了模糊的世界，突然戴上眼镜，他心里噌地一抖，开始怀疑它的真实性。”
严锦似乎没有在意青歌的回答，更不必说去揣测她的下文，他更像自问自答：“我有时候在想，咱们要经历多少才能像他们那样活出一分洒脱和孩子般的看开？你就不必说了，把自己搞的跟集结了全世界的苦痛一样。我又何尝不是？上班下班时间里都锱铢必较，厌恶这个，不喜欢那个，成日没个顺心的事，”他看一眼青歌继续，“幸亏现在你能容下我了，起码不对我道路以目，不对我视而不见，也不跟我讲什么不喜欢谈心，没有心之类的话了。”
一对情侣疯了似的在青歌眼前嬉闹，仿佛要把今年的欢笑和幸福额度用精光，他们到底是把水泼到青歌身上了。海水沾在青歌身上，微凉，顺着脸庞留到嘴角，微咸，兴奋一点一点在青歌心底漾开。严锦也起了兴致，他拉着青歌跑下水，兴奋就跟着落水，他们热烈地追逐打闹、静静地垒城堡、晒太阳，兴奋一路尾随，一步步占据他们大脑的全部，忘却了终日困住他们的眼前以外的忧思和闲绪。
好景总是易逝！
青歌的笑容突然僵住，世界都定了格。只见青棋牵着一男一女，笑靥如花，他们正在朝青歌走来，他们张开臂膀迎接青歌。青歌犹豫了一下，随即徐徐迎上。
被严锦拽住时，海水已经漫过青歌的腰际。海边真是奇怪，除了会出现海市蜃楼，还会出现幻觉。青歌的失神变成往复的伤心，她说她不配幸福，背负着那么多人命，她连活下去都不配。她说她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让死去的人含冤，让活着的人受累。她说她不知道怎么地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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