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万年之恋

作者: 漫园禤少 字数:6942

  清晨,和煦的金色阳光洒满我的全身,鲜花的香气四溢,鸟儿欢乐的歌声宛如情意绵绵的细语。

  我轻轻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便下了床,然后!瞪大了双眸叫道,“云深!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东宫,你觉得你该问我这个问题吗?”他坐在软榻上,放下手里的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寄人篱下!不得不忍!哼!

  “我刚来时看见你没醒就没舍得叫你。”云深看见我一副胡思乱想的样子无奈的解释道。

  “哼!我要吃早点!”我瞪着他命令道,唉!我都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底气……

  云深撇了我一眼,看了看旁边的婢女,婢女会意,立刻在桌子上摆上早点。

  我忍不住“啧啧”道,“瞧瞧,殿下就是了不起,吃个饭还得提前跟自己婢女眉目传情一下,啧啧啧”

  旁边的婢女脸色“唰唰”一红,云深勾唇一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一个精致细腻的糕点。

  我又道,“唉!有钱人真是……”我话还没说完,云深便径直伸出手把手中的糕点一下塞进我的嘴里。

  我本来嘴里就吃的有别的糕点再被他这一塞一下子就噎住了,我眉头一皱,有些呼吸不了。

  “霏寒!”云深看见我这个样子慌忙绕过桌子来看我。

  他赶紧倒了一杯水喂我喝下,有拍着我的背,眉头紧皱。我噎的一滴泪落下,喝了几杯水这才能正常呼吸。

  云深见我没事了便松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了一句差点又把我呛死!他说,“霏寒,你看,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云城深!我咬牙切齿道,“如果你不是我现任主子!如果你不是小殿下!你的墓上现在的野草肯定比你还高!”

  他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微微一笑,“所以本王一直很珍惜自己的王位,霏寒不用为本王操心。”

  我“……”

  跟在他身边说不定几年后我也练成三寸不烂之舌了!唉!我笑了笑,又瞪了他一眼。

  其实早晨醒来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心里是很感动的,被人等着醒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就像一千年的我每天都会等着南颍泺醒来……

  “昨晚那画卷已经修好了。”云深说道。

  一想起这个我就来气!我双手托腮埋怨,“你干嘛要给他修啊?那人真讨厌!”

  “霏寒,我只是感觉那老前辈绝非人族。”云深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我一愣,说道,“难道他也是神族?”

  “不,我并没有在他额上看到特殊于神的印记。”他对我说。

  我挠头不解,问道,“云深,神额头上的印记只有在运灵时才可以看见,不是吗?”就像我额头上的紫藤萝花的印迹也只有运灵时才可以闪现。

  “霏寒……你相信我,有的人就是天生可以看出。”

  “好好好,我肯定相信你,到昨晚那个老头到底是何背景啊?”我问道。

  云深说:“应该是妖族……”

  我一听霎时间高兴起来对云深说道:“最好是,这样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送他上西天啦!”

  “你倒也不用急着送他上西天,他既然敢让我们去就说明他绝不是灵力低下之人。”云深说道。

  “哼!我还偏要去不可!否则他以为我们怕了他不成?”我撅嘴,怒气冲冲的说。

  “好好好,你快点吃。”云深无奈的说。

  我一撂筷子,瞪着他说,“被你灌了那么多水早就饱了!我不吃了!”

  东芨湍画峰——这个灵气十足的地方。山不高而秀雅,林不广而阴翳,泉不深而宁静。

  走在林间小道上,被树影照着心情格外悠闲,我问云深,“妖族的地方都这么漂亮吗?”

  云深无奈的解释道:“霏寒这不是妖族,这里是人族。”说着他看向四周,眉心微蹙。手指轻轻地在树下的沙堆上画了一个圈。

  我催他说,“你快点!”

  又走了一会,我疑惑道,“湍画峰到底在哪里?我们怎么还没有到?”

  云深把我拉过去,皱眉道,“霏寒,我们可能迷路了。”

  “什么?迷路了?不会吧!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景物也不尽相同,怎么会迷路啊?”我看着他问道。

  “霏寒,你看!”云深指着旁边的一棵树说,“这棵树一直在跟着我们……”

  我看向那棵树,果然!那颗树下的沙丘上还有云深用手指画出来的圈。

  “这树竟一直跟着我们……”

  话音刚落,那棵树的枝蔓就像蟒蛇一样飞卷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勒住我的左臂,另一条藤蔓从云深身后袭来,我一惊,一把推开云深召唤灵力用寒冰之术冻结了我手腕处紧紧缠绕的藤蔓。

  “霏寒!小心!”我转过身后,云深用手紧紧抓住向我袭来的藤蔓,绿色的藤蔓把少年的手勒出殷红的血来,顺着藤蔓流下来。我一慌,来不及多想又使出寒冰之术把那些藤蔓冻结成冰让它们碎裂开来,然后变幻出一道屏障挡在那些疯狂的藤蔓前。

  “云深,你怎么样?”我扶着云深慌忙查看他的伤势。

  “我无事,只是,我想的果然不错,那人是个妖族!”

  我忍着怒气,心疼的看着云深小声嘀咕,“真不知道我们怎么得罪他了!”

  我刚说完,那些疯狂的藤蔓又不依不饶的向我们袭来,我怒了,叩起中指与无名指做出那些繁琐的运灵手势,一团白色的光芒乍现迅速从我们周边扩散成冰,一时间,周围变成寒冰的世界。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这些阴毒的招式!再不出来,我烧了你这破林子!”我生气的说,语气凌然。

  我刚说完,凝结的寒冰突然碎裂开来,冰雹一样从大树上掉下来。我一惊,及时在我们头顶撑开屏障。

  巨大的冰块“轰隆隆”的砸在屏障上,我皱眉,双手一挥冰破成水,迸溅开来。

  树林恢复了原状,那棵大树化成人形——那位画卷的主人。

  “果然是你!前辈!为何出手伤人!”云深眉目凌然道。

  他像是没听见一样,宽大的衣袖一挥召唤出无数尖刀般锋利的叶片向我们袭来。

  我也召唤出水盾把叶片统统吸卷进去,然后幻化出一群白色的银尺蛾朝他进攻……

  顷刻间我的冰刃已悬在他的脖间,这就是灵力悬殊的结果……我看见他被强大的灵力震出几尺开外,白色的头发像撕裂开来的绸缎,我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他,不屑的冷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我们前来并无恶意,前辈却出手伤人,实数不该!”云深微微怒道。

  久久,他仰起头,神色有些灰暗,他说,“姑娘,你可是雪族的神?”依旧冷漠的语气却少了一份孤傲。

  我冲他点头说,“您认识雪族的幻术吗?”他听后亦点头示意。

  小桥流水处古朴典雅的小木屋,幽静的潭水潺潺流着,醉人的紫藤萝吐露馨香,一切无不诉说着安和宁静。

  他把我和云深请进了自己的家,全无刚才自命清高的孤傲样子,他眉目和蔼可亲的说,“你们唤老身为参画前辈就好。”

  我们三人围坐在一张石桌旁,阳光洒在上面,参画前辈的白发及地,我本来对这个古怪的老人充满戒心,但当我看到他木屋里的紫藤萝时,突然感觉很亲切的样子,再加上他好像对我们并无恶意的亲和样子,不过,就算有恶意他也不是我的对手啊。

  参画前辈告诉我们他是修炼万年的人参精。但我所感兴趣的是他口中的故人素湍王后——我的祖母。

  “参画前辈为什么会认识我的祖母啊?”提到祖母,我心里还是一阵发疼,她故去已有一千年了……

  云深不说话,双唇安静的抿着。

  “今日有缘相见,我便赠你们一个万年前的故事……”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准备畅谈的样子。

  我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人,也是个能安静听故事的人。

  万年之前,雪族的森林长出两棵修炼成形的参精为祸一方,雪王派素湍公主前去降服,当时的素湍公主,乃是北冥护法的长女,才貌动人,灵力不凡。

  那两个参妖便是参画和他的妻子——湖拂。

  神妖的灵力本来就悬殊,一场恶战,参画被公主重伤在地,性命攸关,湖拂哭着求素湍公主救救参画。

  素湍公主于心不忍便施救于参画,最后只领了湖拂一人回雪族复命。

  湖拂回到雪族被判冰封之刑,素湍公主同情湖拂便捏了个替身代她受刑……

  云深听着便说,“这素湍公主太过善良,不知道最后怎样。”

  我白了他一眼,催参画前辈快点讲。

  “后来我就集结了数方妖人欲攻入雪族救出湖拂,可我未想到湖拂安然无恙的在素湍公主那里。”参画前辈说道。

  我一惊,随即说道,“这个决定太不明智了!”我当时手握着兵符又有涤樾哥哥相助、祖母想帮却还是差点把命丢在雪族,才逃了出来。

  “唉……”参画前辈叹了口气继续讲道。

  参画之所以敢集结数方妖人攻入雪族是因为机缘巧合之下他他解封了上古邪物——血擎玉。

  这血擎玉是个能吸卷天地灵气的宝物,能让人短时间内灵力大增,但更容易让人走火入魔。

  他攻入雪族时又遇见了昔日的救命恩人素湍公主,那时的他一身戾气,双眸赤红的拿着剑向素湍公主砍去……

  素湍公主口中流出鲜红的血液沾染上紫色的华服,她倒在地上,红了眼睛,看着锋利的剑朝自己砍去……

  “啊——啊!”一声尖锐的喊叫伴随着血肉撕裂开来的声音,血溅当场的人不是素湍公主而是一粉红佳人。

  参画一惊,愣住了,那挡过来的人是湖拂!

  “湖拂!”他平地一声闷吼。

  后来,参画为了救湖拂四处寻访医师一边走一边躲避雪族神兵的追杀。

  漫漫落英,鸣鸣秋雁,粼粼水波,天高云淡。

  参画用用木桶提了水回洞中,素湍的倒影清晰的映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幽幽的襦裙温柔可人,如月光般的面孔淡淡的笑着。

  参画虽一直赶她走,但自己却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不仅是因为她对湖拂的一丝愧疚,更因为她打心里喜欢参画。

  原以世人都多情,难得还有一情痴……

  参画,别人都说你独自冷傲,其实没人懂你的情长……

  再后来,湖拂的身体日况愈下,三人遇到了一位隐士高人。

  高人告诉参画妖的魂魄可以使用任何身躯,湖拂的五脏六腑已为戾气损伤怕是无力回天了,要让她活下去的话必须找到神族的身体来容纳她的魂魄。

  参画皱眉道,现在去哪里找神族的身体?湖拂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

  高人望了一眼门外正在偷听的素湍缓缓说道,你身边不就有一个吗?

  参画听了这话心上一紧,素湍那么善良的人不应该被这样伤害。

  门外的素湍脸色苍白的跑了出去,坐在树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

  对不起,她想她真的做不到,小的时候便听说过这种引魂的法术,被占仙体的原魂魄会被封印在引魂器物中一生一世,寂寞万年。

  出她意料的是参画并没有打她的主意,她心里暗喜,看来在参画的心里她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参画眉头紧皱的坐在湖拂的床榻旁,她脸色苍白的睡着,不知不觉嘴角溢出一丝血来,参画吓了一跳,慌忙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活不过今晚了,”隐世的高人站在参画身后说道,“如果不用引魂之术,她活不过今晚了。”

  不可以!他怎么可以让他的湖拂死?!

  一时间,他发现,只要能救湖拂,他可以做任何事情!什么救命之恩,什么道义,都先放到一边去!他只要湖拂!

  对不起了,素湍公主……

  一点一片的梨花飘洒下来宛如风中的雪,素湍坐在梨树下弹起幽幽的琴曲,柔美的脸庞上尽是笑容,她看向远处走来的参画声音如同秋水般宁静,她说,“参画,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但我相信你。”

  “你就那么肯定吗?”参画不去看素湍的脸,他面色冰冷的说道。

  素湍的琴声不停,她说,“可参画你知道吗,我,是那么喜欢你,喜欢到为了救你喜欢的湖拂离开雪族!”她继续说,“参画,我喜欢你啊!”颤抖的声音随着泪水一滴一滴流落在古琴上。

  参画红了眼眶,说,我一生也许只会喜欢一个她了……”

  素湍哭着笑道,“如今的我灵力不济,你要杀我,我必死无疑,但我跟你打一个赌——我跟你赌就算你救活了湖拂!你们也不会幸福的!”

  参画红着眼走近素湍看着满脸泪痕的她,哑着嗓子说,“对不起……”一滴泪在脸上肆意流淌,画过一道道悲伤。

  我忙在一旁问,“你……你真的为了救湖拂,杀了——素湍公主?”不会吧!那要是素湍公主早就故去了,我祖母是谁?

  参画前辈叹了口气,朝我点点头,我瞬间睁大了双眸,惊讶不已,这得有多狠心?利用喜欢自己的人!我皱眉看着参画前辈。

  “霏寒,用引魂之术被占据仙体的原魂魄会被封印在引魂器物中一生一世。”云深提醒我道。

  “嗯,素湍公主的魂魄一直被封印在血擎玉中。”参画前辈缓缓说道。

  啊?那我祖母是谁?我一时间怀疑我现在做的是不是一个离奇古怪梦。

  参画前辈看出了我心中所疑,说道,“我一直没忘素湍公主被封印前跟我打的那一个赌,后来,她赢了……”

  我怔了怔,想起了那个赌,可惜了,素湍公主赢了又有何用?

  “后来,我就再也没见到过湖拂……”

  “为什么!”我又问道。

  “她……去了雪族……”

  花茶已不再飘着袅袅白烟,太阳渐渐黯淡下来。

  我又是一愣,瞬间明了……

  “看看,我就说太善良的人没什么好结果……”

  我足足愣了半刻钟。

  “你祖母现可安好?”余光中我看见参画前辈的手微微颤抖。

  “祖母……早已故去多时……”我有些脸色发白。

  他抬头望着深蓝色的苍穹,泪水从他眼角划过柔弱的线条,他双手紧紧握着一步步离开石桌。

  眼前渐渐模糊,我仿佛看见他年轻时冷傲的样子在寒风中偶尔笑的时候暖如春风。

  我愣在那里,为那个素湍公主,其实她本来什么都有……

  树林中洒过一道道暮光碎片,夕阳温暖而又悲伤,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袁鸣哀转凄凉。

  我们走在交错相通的田间小路上,农户家炊烟袅袅四起。

  我问云深,“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一笑说道,“带你来看我母亲。”

  啊!?我是不是没听清?他母亲不是云女皇吗?我一想,不禁惊讶不已,他难道不是云女皇的亲儿子?!

  云深看到我这又开始胡思乱想的样子,拍了拍我,无奈的说,“放心吧,女皇是我生母,我刚才说的母亲是我奶娘,你称呼她梅夫人就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你早说明白啊!

  橘红色的彩霞把农苑照得红彤彤的,漫天的火烧云绚烂耀眼。

  进门便看见一个年过半百,两鬓斑白的妇人笑吟吟的迎了出来,爱怜的说,“殿下来了?”

  云深抿唇一笑说,“是啊,我来看您了。”

  我打量着这个老妇人,她虽穿着普通的布衣,但那一身的不凡气质是遮掩不住的,她转头看向了我,慈眉善目的说道,“吆,这姑娘长的雪肤花貌的可真是惹人怜爱。”

  我一听不禁喜上眉梢,开心的说道,“夫人,因为您这一句话我肯定这一晚都高兴的睡不着。”

  老妇人被我逗的哈哈大笑,说道,“这是哪家的姑娘啊?可真有意思,殿下怎么不跟我这老婆子说说?”

  “奶娘,我可不认识她,是她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我,还走哪儿跟哪儿。”云深笑着开玩笑。

  我一听,狠狠的掐了他一把,谁要跟着你啊!

  老妇人薄嗔道,“怎么说话呢?看看你把人家姑娘的脸都说的红了。”

  ……我是气红了好不好!

  云深笑道,“奶娘,不用管她,她今天胭脂涂多了。”

  ……云城深!我们恩断义绝!

  “哎吆!说了这么久竟忘了请你们进屋坐,”她拉着我的手,“快,快,进去坐,今晚想吃什么?我呀,都给你们做!”

  我一听有吃的笑逐颜开的就进去了,云深跟在身后说道,“奶娘,我还真害怕她把我们家吃穷。”

  我怒了,转头冲他吼道:“你再说我真的把你们家吃穷!”

  云深的奶娘在旁边笑的合不拢嘴,说道,“我去灶房把饭煮上,你们啊先进屋。”

  她的屋子里简单却干净,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芳馨怡人。

  我轻轻嗅了嗅,一股醉人的芬芳袭来,让人很是舒心,我问道,“这香真好闻,是什么香啊?”

  “是梅花香,我奶娘最爱梅花。”云深说道。

  “可真香啊,不过我没见过梅花。”我抿唇说道。

  “奶娘这里种了许多梅树,等冬天开花了我带你来看。”少年眸子里有千万繁星。

  “真的?”我小声嘀咕,“可是要等好久呢。”

  云深一笑,正要开口说,老夫人却进来了,她接过我的话说,“姑娘莫嫌等的时间久,正所谓好事多磨,等到寒冬腊月时啊,那红梅一开,真可谓是梅香醉人,香飘十里呢!”她笑着,似是又想起了她口中所说的醉人红梅,连神情都带了几分梅影,他对着我继续说,“到时候姑娘若来老人家我就为姑娘做上一桌上好的梅花宴。”

  云深眉间带笑,道,“是啊,奶娘做的梅花宴可当真是天下一绝,我是最爱那梅花粥的,现在想想还觉得余香在口,叫人回味不绝。”

  我一听,不禁心动了动,嘴馋了馋,开口笑道,“夫人,光是这梅花香就已经让霏寒惊艳不已了,更别说是听着便让人眼前一新,馋涎欲滴的梅花宴了,夫人到底是清雅脱俗之人,晚辈自愧不如,改天定要拿些新颖的宝贝来讨好讨好夫人,万一夫人一个高兴收我为徒,教了我这些绝世无双的手艺,那可真要把霏寒高兴坏了。”

  夫人一听笑的脸上要生出一朵花开,她开口大笑道,“姑娘要是肯舍脸向我学,老婆子我肯定把我这些小手艺全都传授了去,”笑着她又转向云深说道,“看看人家这小姑娘,小嘴儿多甜,笑的多好看啊!清水出芙蓉的,一看就是大家小姐,可不比了你去?”

  她把我夸的我都快感觉自己头上长出一朵花了,我偷笑,其实她这句“一看就是大家小姐”很有问云深我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的意思。

  云深坐在一旁勾了勾唇,避开所问,答道,“奶娘,你可真是偏心,云深常常来看您,霏寒就来了一次,您便觉得云深比不得她了吗?”

  我冲他暗地里做了个鬼脸,自恋道,“你自然是比不上我的,你有我长得这般好看吗?”

  云深鄙视道,“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嘴这样说着,却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我冲他冷哼一下,不理他。

  老人家笑容满面的看着我们斗嘴,打趣了一番也去了灶房煮饭,装饰清雅的屋子又只剩下我们俩。

  我问云深,“你奶娘是个什么来历啊?”

  云深看了看我,道,“她曾今是……高门女子。”

  “嗯。”见云深不多言,我也不再多问,但不由得就对这个梅夫人充满了好奇心。

  窗外的晚霞赤红如血,我隐约听见了灶房里锅碗的碰撞声。

  木桌上的饭菜清淡可口,三个人都很安静的享用着晚膳,饭桌上,老妇人突然问云深,“殿下,恒欢公主呢?怎么都不来看看老身?”

  云深一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张口,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夫人,公主在练舞时不慎扭伤了脚,正卧床修养呢,这不找了霏寒代她来看您。”

  她一听皱了皱眉头道,“这丫头就是对舞痴,怎么还伤到自己了?唉!”

  想必是她隐居太久,连恒欢公主出嫁之日自尽在婚车上都不晓得。

  晚霞照进窗子,干净的少年被霞光笼罩上一层薄薄的光晕,白若瓷器的脸庞上衬出少年灵眸如星。

  夜色悄然而至……

  我想起了祖母,想起了参画前辈口中那个可怜的素湍公主……

  你说,为了一份飘渺的爱情抛弃自己一切的人到最后是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我突然很想念罗雪都里漫天飞舞的大雪。

  想起父王对我念叨我的名字时的样子,他说,落雪霏霏九天寒,离人寂寂琴中赋……

  离人……寂寂琴中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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